“稍稍对我放松警惕如何呢?”如果你继续保持这个样子,我们的谈判会很难继续。好好想想,一边是繁华鼎盛充满紫色幻想的维扬港,一边则是奸诈阴险的流放人。“从我们彼此称呼对方的名字开始,放弃这种僵滞的隔阂。叫我尼齐怎么样?”
等等,别用长久的缄默来回敬我!谁能想到一艘流放者矿船的船长会赤手空拳跑到这儿谈判?原谅别人的失礼。也是种必要的素养。我说的难道不对吗?
格洛邦最大的城市,方圆千里当之无愧的巨擘。再没有哪座都市能够比肩它的繁荣,也再没有谁能够描述其隐匿的险恶。“我指的不是搜查我的枪。”薇鸣挺起胸来。“你难道还没发现吗?”
根本不小的说,薇鸣就差咆哮起来。“只是营养不良有些干瘪,我敢说只要让我上岸呆上一个星期。我肯定能恢复原样。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。”她一屁股跌坐在市长福地的沙发上。
她总是莫名想起礼丰满的胸膛,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辞的遮掩。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,却依旧在意这个尖锐的话题。有时候她强迫自己做出各种不切实际的设想,并捏造出一万一千条佐证。
好啦好啦,我已经知道了。尼齐让他两个马仔退下,“我正式向你致歉。现在,您可以开出价格的底牌了吧?”
“嗯。”薇鸣打了个饱嗝,这儿的甜点有股子浓郁的海苔味,这种口味的点心她只在狐耳群岛一带享用过。“首先是通行银币。至少五百枚。”这样一船银矿显然不止两百枚银币的价值,就算要上万枚也不为过。
“然后呢?”尼齐等待着薇鸣附加的条件。
“给我提供足矣支撑到下一个港口的黑冰炭。”黑冰这种奇缺资源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,只需要数块就能满足动力的需求。
“你需要多少?”
“五十块儿。”像流浪者号这样的大型船,用五百块也不为过。然而薇鸣只索求了五十块黑冰炭。“魔法会伴随着时间流逝在无底的长河。科学也会在毁灭的绽放里化为灰烬。人与人之间的爱,脆弱得就像吸水的纸片。我要先看到您的诚意,然后才能将矿石交付。”
没问题,尼齐是个爽快人。“所以我希望您能先将流浪人号未来一个月的补给送到船上,给我们准备充足的淡水。”薇鸣快受够了炼金师们提供的海水蒸馏装置,那种东西滤化过的水就像割喉的毒药。
“其次,我们要求在维扬港逗留半个月。”这个要求是对方意料不到的,一船品色上好的银矿,换取如此稀少的物资,的确令人怦然心动。可是唯独薇鸣这个要求,使尼齐陷入了沉寂。
他托着腮,独自沉思。薇鸣高高翘起左脚,黝黑足底的泥垢惹人作呕。她到底多久没洗澡,唯有神才能说得清。“还需要慎重地考虑吗?”薇鸣带着几分嘲讽的口吻。
“恕我失礼了,你会使用魔法吗?薇鸣船长。”
“那种东西怎么会。”
“那么很不巧,我的几位炼金师不仅会使用魔法,还尤其擅长剑术。留下银矿,我们为您提供一千银币和充足的补给,黑冰炭也可以额外附加。但是不允许你们登岸。”
也就是说,就算赌上这份迟来的丰满,我们也没有任何可能咯?薇鸣站起来,露出尖锐的牙齿。她确信自己能咬碎最坚韧的骨头。
同时闯进来的有三个人,他们用刀刃与火枪还有炼金师的法器抵住了薇鸣的胸口。不过这个女人从来不知道何为慌乱,她撩起上衣: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藏在腰带内侧的炸药。“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来了。”薇鸣狂笑道,那几个家伙万万没料到薇鸣会藏这种东西。“不管是多么精妙的魔法,碰到一等无耻的对手都会举步维艰。现在,您是打算拒绝我们上岸,还是同意我们的要求?”
在维扬港的雾霭里,尼齐迎来了这样一位棘手的客人。他不能理解薇鸣为什么愿意花费如此昂贵的代价换来一次登岸。与所有船长的交易里,从未见过这样的要求。
放逐者没有在任何城邦生活的权力,这就是真理。
薇鸣抬起头,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未免有些过激。对方也明白,薇鸣根本不可能引爆炸药。
拜托了,我们必须上岸,半个月,只要半个月。礼,快要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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